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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水平静了，暴风雨住了，洪水退了，瞅瞅天，已然宁静如故，而所有的人却已葬身粘土。
在高如平房屋脊的地方，有片荒原出现，刚打开舱盖，光线便照射我的脸。
我划船而下，坐着哭泣，我泪流满面，在海的尽头，我认出了岸。
——巴比伦史诗《吉尔伽美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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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内容：
公主与王后，或曰黑绿之乱
——一部关于七大王国历史上最悲剧的流血事件“血龙狂舞”的起源、成因、征战与背叛的历史，原著者旧镇学城葛尔丹博士
（乔治?R?R?马丁抄录）
翻译：屈畅
“血龙狂舞”这花哨词藻，被用于指代伊耿历年至年间，坦格利安家族为争夺铁王座而同室操戈的野蛮内战。将血腥黑暗的乱世称为“舞”，实在有些不伦不类，无疑源自歌手之笔。“魔龙之殇”或更恰当，但岁月已在史书上刻下诗意的传承，我们也只能随之起舞。
国王韦赛里斯?坦格利安一世驾崩前后，两股势力觊觎铁王座，其一围绕韦赛里斯之女雷妮拉，她是国王头一次婚姻硕果仅存的孩子；另一股势力围绕国王第二任妻子的儿子伊耿，亦为国王的长子。在这两股势力杀伐混战的腥风血雨中，又有野心家宣称王权，但他们无非是些跳梁小丑，粉墨登场两周或一月便旋起旋灭。
血龙狂舞将七国一分为二，领主、骑士和百姓都必须选择立场，并据此刀兵相向。坦格利安家族本身也分裂了，两位继承人的亲友骨肉都被卷入残酷的战争。长达两年之久的内战，让维斯特洛的大贵族，连同他们旗下的封臣、骑士和百姓都付出了惨重代价。待尘埃落定，坦格利安王朝虽得保全，权势已大为衰减，世上仅存的龙也所剩无几了。
血龙狂舞在七大王国的历史长河中独一无二。在这场战乱里，虽然陆上仍是沙场争锋，血流成河，但相当一部分杀戮发生在水上，更有一部分前所未有地发生在……空中。在空中，龙族用尖牙利爪及龙焰自相残杀。这场战争也以诡计、暗杀和背叛闻名，这是一场阴影和楼梯井里的角逐，阴谋家们用刀子、谎言和*药在议事厅和庭院中彼此算计。
伊耿历年3月3日，酝酿已久的冲突全面爆发。是日清晨前，久卧病床的国王韦赛里斯?坦格利安一世在君临的红堡溘然长逝，再未睁眼。蝠时——国王惯饮一杯姜汁葡萄酒的时辰——他的遗体被一名男仆发现。男仆随即奔去楼下一层的王后卧室，禀报阿莉森王后。
男仆将噩耗径直带给王后——仅王后一人——没有惊动旁人。国王的时日本已无多，阿莉森王后及其“绿*”早已指示过韦赛里斯身边所有的侍卫和仆人，大变发生时如何处置。
在御林铁卫队长克里斯顿?科尔爵士陪同下，阿莉森王后即刻赶往国王卧室。国王驾崩一经确认，王后当即封锁现场并派人看守。发现遗体的男仆被拘押起来，以保万全。克里斯顿爵士赶回白剑塔，派遣铁卫兄弟们去召集御前会议。是时为猫头鹰时。
从古至今，御林铁卫都由七位忠诚久经考验、武艺毋庸置疑的誓言兄弟组成，这些骑士庄严立誓以身捍卫国王和王族。但韦赛里斯逝世时，君临城中只有五位白骑士：克里斯顿爵士本人、伊利克?卡盖尔爵士、瑞卡德?索恩爵士、史蒂芬?达克林爵士和维里?费尔爵士。亚历克?卡盖尔爵士（伊利克爵士的双胞胎兄弟）和洛伦特?马尔布兰爵士随雷妮拉公主远赴龙石岛，在他们的兄弟连夜唤醒朝廷重臣那晚，对都城的事变一无所知。
国王的遗体在楼上渐渐冷去，聚集在楼下阿莉森王后房间的有如下人等：王后本人；王后的父亲、国王之手奥托?海塔尔爵士；御林铁卫队长克里斯顿?科尔爵士；大学士欧维尔；八十岁的财*大臣林曼?毕斯柏里伯爵；海*大臣泰兰?兰尼斯特爵士，凯岩城公爵的弟弟；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外号“弯腿”，赫伦堡伯爵；法务大臣“铁棍”贾斯皮?威尔德爵士。
欧维尔大学士率先发言，回顾了国王丧葬应履行的礼仪和规矩，他说：“应召唤尤斯塔斯修士来主持临终祈祷，为先王的英灵做最后祈福，并立即安排乌鸦去龙石岛，通报雷妮拉公主她父王不幸驾崩的消息。我斗胆建议，告哀书信可否由仁慈的王后陛下亲自执笔，好用真挚的悼念来宽慰公主的悲痛？国王驾崩照例要鸣丧钟昭告民众，得有人着手去办，此外毫无疑问，我们必须立刻准备雷妮拉女王的加冕——”
奥托?海塔尔爵士打断他。“这些都言之尚早，”首相宣称，“大位归属才是当务之急。”身为国王之手，他有权代国王发言，国王缺席时甚至可以坐上铁王座。韦赛里斯给了岳父统治七国的权柄，而“直到我们的新国王加冕”，奥托都不打算让位。
“直到我们的新女王加冕，”毕斯柏里伯爵尖声纠正。
“国王，”阿莉森王后寸步不让，“铁王座依律应由先王的嫡长子继承。”
争论持续到凌晨。毕斯柏里伯爵为雷妮拉公主据理力争，这位老大臣历仕韦赛里斯朝，还侍奉过韦赛里斯之父人瑞王杰赫里斯。他罗列事实提醒御前会议：雷妮拉较其弟年长，龙血也更纯正；先王选定她为王储，多次拒绝阿莉森王后及绿*变更继承顺位的恳请；数百位领主和有产骑士已于年在公主驾前举行过效忠仪式，发下神圣的誓言维护她的权利。
但这些话都被当耳边风。泰兰爵士指出发誓维护雷妮拉公主的领主多已不在人世。“都二十四年了，”他说，“我就没发过誓，我那时还是个孩子。”法务大臣“铁棍”先引用年大议会和92年人瑞王立贝尔隆为王太子、放弃雷妮丝公主的故事，又长篇大论地论述征服者伊耿及其姐妹的情形，还有嫡子的权利永远高于女儿的神圣的安达尔传统。奥托爵士提醒大家，雷妮拉的丈夫是戴蒙王子，“他这个人我们都很清楚，千万别心存幻想，若雷妮拉坐上铁王座，当家的就是戴蒙，一位跟梅葛一样残酷无情的王夫。最先掉脑袋的无疑是我，接下来就轮到我女儿，也即你们的王后。”
阿莉森王后出言附和。“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孩子们。”她声称，“伊耿和他的两个弟弟是国王的嫡子，对铁王座的权利当然比她那一窝私生子正当得多。戴蒙定会找借口把他们统统害死，海伦娜公主和她的小宝贝们也难逃此劫。别忘了，一个斯壮弄瞎了伊蒙德的眼睛。没错，当时那斯壮还小，但他继承了他父亲的血脉，而野种生来就是怪物。”
克里斯顿?科尔爵士声明，若让公主继位，杰卡里斯?瓦列利安将来可能称王。“七神在上，我们不能让一个野种坐上铁王座，”他谈及雷妮拉公主放荡的私生活及其丈夫的恶名，“他们会把红堡变成妓院，没有哪家女眷能保平安，甚至男孩……我们都知道兰尼诺是何德行。”
整场争论中，拉里斯?斯壮几乎一言不发，这也是常态。情报总管只在必要时才巧舌如簧，其他时间跟守财奴一样惜字如金，光听不说。
“这必然引发内战。”欧维尔大学士警告御前会议，“公主不可能乖乖从命，而且她有龙。”“她还有朋友，”毕斯柏里伯爵宣称，“那些有荣誉的人，那些没有遗忘对公主殿下和她父王发下的誓言的人。我老了，但没有老到坐视你们谋权篡位的地步。”说完他立刻起身。
克里斯顿?科尔爵士把毕斯柏里伯爵按回座位，用匕首割了大人的喉咙。
由是，血龙狂舞的第一滴血属于林曼?毕斯柏里伯爵，七大王国的财*大臣和国库总管。
伯爵的死结束了一切争论……下面的议题是如何给国王加冕（大家一致同意此事务必迅速完成），并列出潜在的盟友与敌人，以防雷妮拉公主抗拒既成事实。公主正在龙石岛等待分娩，阿莉森王后的绿*占尽天时地利：雷妮拉一天不知父亲死讯，就一天不能做出反应。“也许那贱货会在临盆时呜呼哀哉，”阿莉森王后说。
那一夜没有乌鸦飞出，也没有丧钟敲响，知道国王死讯的仆人纷纷被打入地牢。克里斯顿?科尔爵士受命捉拿宫中所有“黑*”——那些可能倒向雷妮拉公主的领主和骑士。“不得滥用武力，”奥托?海塔尔爵士下令，“只要肯向伊耿国王屈膝效忠便不得加害。”
“不肯从命的呢？”欧维尔国师问。
“叛徒，”铁棍说，“杀无赦。”
这时情报总管拉里斯?斯壮作了唯一一句表态。“我们先来宣誓，”他说，“以防自己人中出现叛徒。”弯腿取出匕首，划破掌心。“彼此发下血誓，”他催促，“亲如兄弟，至死方休。”于是密谋者们依次用匕首划破掌心，互相握手，誓为兄弟。只有阿莉森王后没参与，因为她是女人。
阿莉森王后赶在破晓前派御林铁卫将儿子们带来御前会议。性情最温和的戴伦王子为父亲去世而哭泣。十九岁的独眼王子伊蒙德正在兵器库穿戴板甲锁甲，准备去城堡庭院晨练。“伊耿是国王了吗？”他问维里?费尔爵士，“还是说我们得下跪亲吻那老贱货的小穴啊？”御林铁卫找到海伦娜公主时，公主正跟孩子们一起用早餐，当问起她的哥哥和丈夫伊耿王子的去向，她只说：“你知道，他不在我床上，不信尽可以翻开毯子搜。”
伊耿王子正跟某位情妇*混。起初，他拒绝参与母亲的计划。“我姐才是继承人，我不是，”他说，“弟弟怎能偷窃姐姐与生俱来的权利？”只是克里斯顿爵士让他相信公主戴上*后肯定会处决他和他弟弟们，伊耿才动摇了。“有一位血统纯正的坦格利安在，斯壮们就坐不上铁王座，”科尔解释，“雷妮拉想让她的野种继位，非要你们的脑袋不可。”这个无可争议的论点让伊耿接受了御前会议献上的*。
泰兰?兰尼斯特爵士被任命为新任财*大臣，接替已故的毕斯柏里伯爵，他立刻接管了国库。国库的金子被分成四份，一份委托布拉佛斯铁金库妥善保管，一份送到凯岩城严密看护，第三份运往旧镇，剩下的财富被用来收买人心，以及必要时招募佣兵之用。至于泰兰爵士空出的海*大臣之位，奥托爵士将目光投向铁群岛，派乌鸦去找“红海怪”道尔顿?葛雷乔伊——胆大嗜血、年方十六的派克岛掠夺者之首——要对方前来统辖王国海*，并加入御前会议，前提自是宣誓效忠。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第三天亦是如此。期间没有一位修士或静默姐妹被召到正在肿胀腐烂的韦赛里斯国王床边，也没有丧钟敲响。乌鸦纷纷起飞，却没去龙石岛，而是去了旧镇、凯岩城、奔流城、高庭及其他许多阿莉森王后认为有理由同情她儿子的领主和骑士那里。
年大议会的编年史被找出来翻阅，绿*记下哪些领主曾为韦赛里斯说话，哪些领主又支持过雷妮丝、兰娜尔和兰尼诺。尽管当年支持父系血统继承的贵族跟支持母系血统继承的贵族之比高达二十比一，但毕竟有反对者存在，内战一旦爆发，这些家族最可能倒向雷妮拉公主。奥托爵士判断，公主将得到“海蛇”及其舰队和东海岸其他领主——最可能的是巴尔艾蒙家、马赛家、赛提加家和克莱勃家，甚至包括塔斯的暮之星——的支持，但除开瓦列利安家，他们的势力不值一晒。北方人更值得担心，临冬城和它的封臣荒冢屯的达斯丁家族、白港的曼德勒家族在赫伦堡为雷妮丝说过话。艾林家族也靠不住，鹰巢城正由一位女人——“谷地处女”简妮公爵夫人——当家，剥夺雷妮拉的继承权可能危及她自己的统治。
最大的风险在风息堡，拜拉席恩家向来坚定地支持雷妮丝公主一系。虽然老公爵博蒙德已殁，他儿子博洛斯却更好斗，而风暴地诸侯唯其马首是瞻。“务须让此人带领风暴地归顺朝廷，”阿莉森王后宣称，她派次子去风息堡。
飞向风息堡的不是乌鸦，而是瓦格哈尔，维斯特洛最大、最老的龙。伊蒙德?坦格利安王子骑在龙背上，失去的眼睛用蓝宝石代替。“你的任务是向拜拉席恩大人的女儿们求婚，”出发前，王子的外公奥托爵士吩咐，“四位女儿中任一位都行。达成这门亲事，博洛斯大人便会把风暴地带给你哥哥，倘若失败——”
“我不会失败，”伊蒙德王子脱口而出，“伊耿会得到风息堡，我会得到那女孩。”
伊蒙德王子离开时，国王卧室散发的尸臭已弥漫到整个梅葛楼，宫廷和城堡中流传着各种各样夸张的故事和谣言。红堡地牢关押的疑似不忠者如此之多，以至于引起总主教的疑惑，专门从旧镇群星圣堂发信过问。奥托?海塔尔爵士行事极有条理，务求按部就班，但阿莉森太后知道时不我待，伊耿王子也厌倦了保密。“我到底是不是国王，嗯？”他问母亲，“如果我是国王，就给我戴上*。”
伊耿历年3月10日，丧钟终于敲响，宣告一个朝代的终结。直到此时，欧维尔大学士才获准向全国各地送去乌鸦，几百只黑鸟一起上天，将伊耿继位的消息带到王国最偏远的角落。静默姐妹被召来料理国王的尸体，以备火化，信使们骑着白马在君临的街道上奔驰，高喊：“韦赛里斯国王驾崩，伊耿国王万岁！”有人听了泪流满面，也有人欢呼喝彩，但大多数平民只是漠然观望，迷惑而又警惕，偶尔还有人叫嚷：“女王万岁！”
加冕仪式的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龙穴被选为举办地，宏伟穹顶下的石凳可容纳八千人，而厚墙、坚顶和青铜大门是很好的防御，足以防止叛徒前来捣乱。
在加冕日，克里斯顿?科尔爵士将征服者伊耿的红宝石铁冠戴在韦赛里斯国王与阿莉森王后的长子额上，宣布其为坦格利安家族的伊耿二世，安达尔人、洛伊拿人和先民的国王、七国统治者暨全境守护者。广受平民爱戴的国王之母阿莉森王后把自己的后冠戴在女儿海伦娜、亦为伊耿的妹妹和妻子额上。亲吻过女儿的双颊后，母亲跪下低头说：“王后陛下。”
旧镇的总主教太老身子也太虚，无法前来君临，为伊耿国王额上涂抹圣油、并以七神之名祝福国王的职责落到尤斯塔斯修士身上。几名眼尖的观礼者发现新国王驾前只剩四位白骑士，而非之前的五位。这是因为在加冕式前夜，伊耿二世遭遇了第一次背叛。史蒂芬?达克林爵士带着自己的侍从、两名事务官和四个守卫偷溜出城，借助夜色掩护，自一扇侧门来到海边，乘上一艘去龙石岛的小渔船。他们偷走一顶镶嵌着七颗不同颜色宝石的*金*，那*曾属于韦赛里斯国王和人瑞王杰赫里斯。伊耿王子决定戴上与他同名的征服者伊耿的红宝石铁冠时，阿莉森太后命令封存韦赛里斯的*，执行使命的事务官却将它偷走了。
加冕仪式后，残缺不全的御林铁卫护送伊耿骑上飞龙，这条华美的龙全身闪亮金鳞，翼膜为淡粉色，宛如金色黎明，得名“阳炎”。慕昆学士记载，国王绕城三匝方才降落在红堡，然后被伊利克?卡盖尔爵士引领到灯火通明的王座厅，当着上千领主与骑士的面登上铁王座，一时欢声雷动。
但龙石岛上听不到一声欢呼，海龙塔的厅堂和楼道回荡着雷妮拉?坦格利安的房间传出的凄厉尖叫。公主临盆辛苦了三天。孩子本该下月出世，但君临传来的消息让公主陷入狂怒，以致早产，似乎腹中婴儿也与母亲感同身受，挣命要来人间发泄怒火。
公主生产时一直在恶*诅咒，召唤诸神的怒火惩罚她的异母弟弟们和他们的母亲。她历数在处死他们之前要施加的酷刑，她也诅咒腹中的孩子。“快出来！”公主尖叫着用指甲抓挠大肚子，学士和产婆急忙把她死死按住。“你这怪物，怪物！出来，出来，快出来！”
好不容易才诞生的女孩确实是个怪物：一个扭曲畸形的死婴，心脏处是个大洞，还生了一条带鳞片的短尾巴。靠罂粟花奶镇痛后，雷妮拉公主在生产次日将死婴取名为维桑尼亚。“她是我唯一的女儿，却被他们害死。他们偷走我的*，谋杀我的女儿，他们会为此付出代价。”
血龙狂舞的大幕就此拉开。公主殿下召集了自己的御前会议“黑*会议”——有别于君临的“绿*会议”。会议由雷妮拉及其叔叔与丈夫戴蒙王子主持，她的三个未成年的儿子（小杰十五岁、小路十四岁，乔佛里十二岁）一并参加，列席的还有两名御林铁卫：亚历克?卡盖尔爵士——伊利克爵士的双胞胎兄弟——和西境人洛伦特?马尔布兰爵士。
龙石岛守*包括三十名骑士、一百名十字弓手和三百名步兵，对一座如此坚固的要塞来说，守*足够了。“用来征服却远远不够。”戴蒙王子酸溜溜地断言。
十几名臣属龙石岛的领主、封臣和次级封臣加入了黑*会议，包括蟹岛赛提加家族、鸦栖堡斯汤顿家族、石舞城马赛家族、尖角巴尔艾蒙家族和暮谷镇达克林家族，最有实力者莫过于潮头岛的科利斯?瓦列利安——然而海蛇已老，他不乏讽刺地形容自己苟延性命“就像落水海员紧抓沉船木板不放”，“惟愿七神让我完成这最后一战”。科利斯带来五十五岁的妻子雷妮丝公主，公主的脸庞日渐消瘦、轮廓突出，银发缀满白丝，但性格仍跟二十二岁时一样凶悍顽强——很多老百姓私下称她“无冕女王”。
黑*会议成员自诩“忠诚派”，但他们很清楚自己已被伊耿二世列为叛徒。他们都收到君临的召唤，要他们前往红堡向新君主宣誓效忠，而他们所有的*队加起来甚至不及海塔尔一家。伊耿的绿*还有一项重大优势：旧镇、君临和兰尼斯港是全国最大最富裕的城市，三地都在他们掌中。王权象征也尽属伊耿：他坐上了铁王座，在红堡内起居，戴着征服者的*，挥舞着征服者的宝剑，他在几万人瞩目下被教会的代表涂抹圣油，欧维尔大学士留在他的御前会议，御林铁卫队长将*戴上他高贵的头颅。况且他是男的，单这一条在很多人眼里就足以证明他才是正统国王，而他同父异母的姐姐大逆不道。
与之相比，雷妮拉的筹码少之又少。一些老贵族可能还记得她受封龙石岛公主、并指定为王储那日对她发下的誓言。当年的她也广受贵族和平民爱戴，被誉为“王国之光”，众多年轻贵族和高贵骑士追求过她的信物……可惜时过境迁，她早已身为人妇，体态也因六度生产而变得臃肿衰老，这些人还会为她而战吗？她的异母弟弟洗劫了他们父亲的国库，但公主仍能支配瓦列利安家的财富，海蛇的舰队也让她拥有制海权。而她在石阶列岛久经沙场的丈夫戴蒙王子，比她所有的敌人加起来的战场经验还丰富。最后也最关键的是，雷妮拉有龙。
“伊耿也有。”斯汤顿伯爵指出。
“我们的龙更多，”无冕女王雷妮丝公主说，她是当世最年长的驭龙者，“而且更大更强壮——除了比不上瓦格哈尔。龙石岛是巨龙的最佳繁衍地。”她向会议列举：伊耿国王的阳炎漂亮归漂亮，但嫌年轻；独眼伊蒙德的瓦格哈尔作为前朝维桑尼亚王后的坐骑，乃是最大威胁；海伦娜王后的母龙“梦火”曾载着人瑞王之妹雷妮亚翱翔云天；戴伦王子的母龙“特赛里恩”双翼深蓝，爪子、头冠和肚腹上的鳞片亮如铜甲。“他们只有这四条龙能上阵。”雷妮丝总结。海伦娜王后的双胞胎也有龙，但那两条龙刚刚孵化；篡夺者的小儿子梅拉尔仅仅只有一颗龙蛋。
与之相对，戴蒙王子的“科拉克休”和雷妮拉公主的“叙拉克斯”都是凶猛的巨兽，科拉克休尤为强悍，在石阶列岛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雷妮拉与兰尼诺?瓦列利安的三个儿子也都是驭龙者，他们的“沃马克斯”、“阿拉克斯”和“泰雷克休”非常健壮，且每年都在长大。小伊耿——雷妮拉公主与戴蒙王子的两个儿子中的长子——拥有小龙“暴云”，但还没到骑龙的年纪，他弟弟韦赛里斯到哪里都带着自己的龙蛋。雷妮丝的母龙“红女王梅丽亚斯”性情懒散了，但实力依然可怖。戴蒙王子与兰娜尔?瓦列利安的双胞胎也是潜在的驭龙者：贝妮拉的龙是淡绿色苗条的“月舞”，很快就能承载女孩，她妹妹雷妮亚的龙蛋中孵出的怪物虽然仅几小时就死了，但叙拉克斯最近又下了一堆蛋，其中一颗给了雷妮亚。女孩现在天天抱着龙蛋睡，祈祷能孵出跟姐姐的一样漂亮的龙。
还有六条龙把巢筑在城堡后龙山的冒烟洞穴，包括善良王后亚莉珊的老坐骑“银翼”；兰尼诺?瓦列利安爵士的骄傲和至爱，淡灰巨兽“海烟”；杰赫里斯国王死后便无人骑乘的老龙“沃米索尔”。三条野龙也在火山背后，它们从未被人类驾驭，百姓管它们叫“偷羊贼”、“灰影”和“贪食者”。“找人骑上银翼、沃米索尔和海烟，我们就是以九对四。驯服那帮野种，我们就有十二条龙——还不算暴云。”雷妮丝公主指出，“胜利唾手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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