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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8/26 18:45:00

上文说到医院接到移民中介公司的电话,说去加拿大的签证下来了,然后匆忙返回大连,收拾行装几天后从北京坐飞机到了加拿大的多伦多。

那天是二零一一年的三月五日。

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猴哥我俩推着四件大行李匆忙奔走,每件行李二十三公斤。

因为是第一次出国,很紧张生怕哪里出错耽误了行程。

几天前猴哥从哈尔滨回到大连就发烧犯了肺炎,临行前打了三天的点滴,在机场推着大行李车,忙活累再加上身体虚弱出汗,他后背的衬衣都湿透了。

我很害怕他的肺炎再犯了,万一到了加拿大还不好,就麻烦了,听说那边不给打针,看病还贵的要命,一路上都在担心。

飞机在空中经过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傍晚时分飞机降落在多伦多机场,女儿和移民公司安排的人来接的。

儿子当时在尼亚加拉瀑布的高中上学呢,路途远我们到时他没有回来

出了机场天色将晚,天空灰蒙蒙的,还飘着细密的雨滴。

女儿已经给租好了住的地方,在多伦多的华人区,士家堡米兰广场附近一处半独立房子的地下室。

从机场出来也分不清东南西北,若是晴天有太阳我还能辨别出往东还是往西,坐飞机十二个小时基本没睡觉,脑袋昏沉沉的。

车子下了高速路,驶入了居民区,四处都是矮趴趴的房子,在国内城市里看惯了高楼大厦,眼前的一片片住宅民房给人一种错觉,这是国际都市多伦多吗?早先看到美国电影里都是摩天大楼啊。

傍晚天色暗下来,本就雨雪天气湿漉漉的,再加上下了飞机看到的多伦多和原来幻想的样子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大到没有精神准备,心里失落感骤升。

说不准那种感觉,因为来之前也不清楚多伦多到底是啥样的,十年前没有渠道能对这座城市有多一些的了解。

女儿租房的房东是一对年纪四十来岁的福建人,家里有四个孩子,男的给一家公司开车,女的不上班,这四个孩子的牛奶金不少,应该抵得上一个人上班的收入了。

这是一幢半独立的房子,一共三层,房东住在楼上,中间一层租给了天津的孙姐一家三口。

我们住的地下室,房租每月七百加元,两个卧室房间靠近棚顶有一条窄窄的一尺高两尺宽的小窗户,一进门的外间是处于半地下,窗户还大一些。

一个厨房,厨房里有一个炉灶,上面是两大两小四个炉头,下面的烤箱是坏的,不能用。

一个卫生间,一个坐便马桶,一个单人的淋浴房,上面挂着透明的旧浴帘,还有一个挂钩圈豁了,浴帘的一个角耷拉下来。

卫生间里有个洗衣机。

因为外间屋的桌子腿活动,跟房东说了一下,房东人很好,马上就拿来锤子钉子修理了桌子腿。

女儿租这个地方是为我们生活方便,周围大部分住的是华人,从出租房走出三分钟就是华人聚集的米兰广场,当时有十几家华人经营的饭店,东西南北风味齐全,还有东北人开的烧烤店,一家沈阳人的包子店还有豆腐脑。

当晚放下行李,女儿带猴哥我俩到小广场里的一家菜馆吃饭,名字叫强记鸡粥的,她说让我俩尝尝广东菜,要了三个菜,我记得有一个蜂巢豆腐。

猴哥我俩在这之前真没吃过广东菜,看见青菜用水烫了一下就端上来,菜清淡还挺有滋味,上面还油汪汪的,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因为我们做青菜都是炒或炖,或者是凉拌。

一切都是陌生的,连和女儿在一起的感觉都有些陌生。

猴哥没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他也和我一样,对未来的日子有了忧虑。

女儿那个小房间有个单人小床,我们这个屋没有床,地上有个旧床垫子,好在我俩在国内临行前时间匆忙,没有买新东西,为把四个大行李箱装满,衣服,被子毯子都带了一些。

把床铺铺好,用衣服卷了两个枕头睡下了。

第二天女儿带我俩去多伦多市中心,要先坐公交汽车,再倒地铁。

车票很贵的,一张公交车票是三加元,当时的汇率是六块多人民币换一加元,这一张公交票快二十人民币了。女儿买的是一种叫daypass的车票,十加元,一家人可以坐一天公交车。

多伦多的城市街道几乎都是直接南北或东西的,买了一张票上车,下车后,这张票还可以再坐一次向左或向右方向的公交车,不可以坐往前或回去的。

在市中心的商场里跟着女儿晕头转向逛荡了半天,中午在商场的地下吃的快餐,中途我去洗手间,女儿要带我去,我还逞能,心想厕所我还能找不到吗?

还真找不到,记得在国内的洗手间,英文标识都写wc,我跟几个老外连比划带说找wc,人家都摇头一脸茫然。

终于找到了,一进去还没看清那边是女的,就见一个穿黑色羽绒服的,长相黑不溜秋的小个子老外是个男的,嘴里叽里哇啦说个不停,我吓了一跳,以为是精神病,赶紧退了出来。

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其他男男女女都正常的进进出出,没人在意这个嘴里叨叨不停的男子。

我也不害怕了,进去解完手回到猴哥和女儿那边说刚才厕所里看见的人。

女儿说这样的人很多,经常能看到。

后来才知道,有很多的吸食*品的瘾君子出没在市中心的各个地方。

那天回来的路上忘了因为什么小事,猴哥又发脾气了,他生气,女儿流眼泪,我诚惶诚恐小心翼翼。

初到多伦多的头几天里,好像天没晴过,一会下雪一会又下雨的,整天都是灰蒙蒙的,连心情都是阴郁郁的。

同是租房的楼上邻居,天津来的孙姐人很好的,看我刚来什么都不知道,带我步行去附近的华人超市买菜,那家华人超市和其他几家大的华人超市比规模不算大,但也很全了,蔬菜水果,肉类海鲜米面粮油日用小百货等,国内的常用调料油盐酱醋都有,我感觉比在国内我们那里的几家大超市都全,各种的粉类摆满了一面的货架子。

孙姐告诉我一些多伦多的生活常识,她买了一条立鱼,我也买了一条,这种鱼在大连没见过,孙姐说清蒸好吃,这种吃法我也没做过,我们在东北好吃鲤鱼,红烧,酱焖,糖醋或炖。

我虽然在大连呆了那么多年,海鲜吃的并不多,从小在黑龙江长大,啥也没有数九寒天吃上一顿酸菜猪肉炖粉条痛快,偶尔胃里不舒服,一碗酸菜汤喝下,咕噜噜一会儿上下就通气顺畅了,对了这家超市还有沈阳的酸菜,建三江农场的黏玉米和油豆角,让我也是惊奇了半天,孙姐和我讲她来加拿大已经十几年了,一直在一家华人连锁酒店后厨打工,没出国之前在天津开个体早餐店,生意好的很,每天早上一袋子面粉做包子和炸油条,都能卖出去,她是个很能干的女人。

刚到,什么都不知道,好在移民公司给安排的接待的人,是个地产经纪对多伦多的情况非常了解,带着我们办了落地之后的必须的几件事,比如去银行开户口,到加拿大*府机构填表,到华人咨询处报名学英语等。

天总是下雨或是下雪,下完雪再下雨,脚踩在雪地里呱唧呱唧的把鞋子都浸湿了。

这样的天气在我们东北靠近松花江边的地区没见过,东北的冬天下的就是雪,纯的雪,不掺合一点雨的,干爽爽的白雪,松散,不粘,想团在一起堆个雪人还挺不容易的。

房东一家是福建人,每次下完雪,都不扫,可能是不会吧,他们进屋必须走几阶木楼梯,木台阶上堆着厚厚的雪,几个孩子进进出出的看着都担心摔倒。

猴哥每次下完雪,看房东不扫,他就把房东进出的楼梯打扫干净,防止小孩子滑倒。

猴哥我俩在地下室里呆不住,就想出去看看,因为儿子在尼亚加拉上学很远不回来,女儿在塞内卡学校上学,她在学校附近租的房子还没有到期,上学时还在学校那边住,周末回到我们这里。

猴哥我俩就自己摸索着出去,有一天在附近转转,看见一座大的建材商场上面有几个中文,写着乐家居,我俩感到很亲切和兴奋,就进里面溜达起来,好大的一个家居建材市场,种类繁多,是加拿大的一家连锁建材市场,英文名字叫rona。

猴哥平时就喜欢工具类的,这一次看到商场里面琳琅满目的建材工具,流连忘返,激动不已,尤其是在木板和木方的大垛里穿梭几遍,猴哥惊喜的和我说,那些板材没有甲醛味道。

到了周末,儿子在小镇坐灰狗大巴回来住上一晚,第二天再赶回去上课。

有一次儿子回来,吃完晚饭一家四口人出去到公园里溜达,天黑了往回走,猴哥尿急去路边的树丛里方便,回到路上被女儿和儿子说了不应该这样,猴哥当时满脸的无奈和窘态,还好没有发作,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以为之前我走路吐口水也被女儿纠正过。

回去后为这个事还讨论了半天,我俩心里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但在孩子面前不愿意认错嘴上不服,说看见本地人在公共场合也有不好表现,儿子女儿说咱们别管别人,管好自己吧。

猴哥我俩纠结半天,最后决定不好的习惯必须改掉,不注意举止,让儿女不舒服,更是不能让外国人对咱中国人有看法。

我们俩在天气晴好的时候,早起背包里装几个面包,灌上一壶热水,就沿着街道往远处走。

舍不得坐公交车,车票太贵,从国内带的钱六比一的换算舍不得花,迈开腿走路,对附近的地形记得也能清楚一些。

我俩走得最远一次是顺着米兰路往北到斯蒂欧,再沿着斯蒂欧路往西一直到维多利亚公园的西面,不走回头路,再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到南面的分支路往东走回租住地。

住在多伦多的朋友知道这一圈大概有多少公里,开车没觉得多远,纯用脚步丈量真的是很远。

这一段路是步行最长的,再远不敢走了,怕找不回来,不认识路名,记不住英文字母。

每次出去都是沿着一条街直走,到了交叉路口拐弯时,左右细看,把明显的建筑物记住了,以防回来时找不到,就用这种笨办法。

我俩在国内啥也不怕,到了哪个城市随便,胡走乱走,哪有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现在知道小心了,怕遇到麻烦不会英语说不清楚。

出去平时基本都是步行,周末女儿不上课带我俩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得坐公交车了。

等公交车也挺费劲的,十年前多伦多我们住的这边的公交车班次很少,半个多小时才来一辆。

记得有一天傍晚,三月的天气还很冷,女儿带着猴哥我俩去华人最大的超级市场大统华,在里面转了半天,买了很少的几样打折东西,那时是真的不敢花钱。

出来时七点多了,等了好长时间,女儿怕我俩冷,去离路边十几米的咖啡店,给我俩买咖啡暖和,端着咖啡出来不小心脚下绊了一跤,摔到在地上,咖啡洒了,女儿很自责,我心里更不好受,既心疼女儿又恼自己。

天那特别阴冷,猴哥出门时我提醒他穿厚棉衣,担心冻感冒了,因为他出国之前肺炎还没好利索,女儿也没穿棉衣。

猴哥是不会听我的,他就穿着薄外衣出来的,站在路边等车,寒风中冻得鼻子通红,脸色煞白。

我怕冷,出门都穿厚棉衣,看着爷俩冻得那样,心里揪扯难受,真想把棉衣脱下来给爷俩穿上,但不敢,我要那样,爷俩都得对我发火。

天气寒冷,心里拔凉,对前面未知的日子更是迷茫。

那天等公交车的经历到现在都忘不了,等的那个时间长啊,从傍晚天色很亮一直到黑夜笼罩万家灯火,公交车才来。

猴哥我俩都去华人咨询处报了名学英语,去多伦多*府办的移民接待处做了测试,我俩英语都是零基础。

我在出国的前一年在大连开发区的一家社会培训学校学了两个多月的英语,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学会了,还学了新概念二十多课,学校老师教课很严格,每学一课都要背出来写出来,当时我的那个班十几个人都是年轻人,只有我是年岁大的,不过我学的还不错,每次考试都挺好的。

后来因为送女儿去北京回多伦多,猴哥我俩又是一溜边光的去南方旅游,然后又回东北,等再回到开发区家里时,犯懒,再也不想去学英语了,然后就耽误下来。

等到了多伦多以后,才知道如果在国内好好学英语,起码出国后在语言方面多少会减少一些困难,可惜当时没坚持下来。

意识不到,就像说读书一样,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这是到了国外后悔没学英语。

猴哥我俩的学历加在一起不到十一年级,更别说英语了。

我没学好英语,猴哥更是一点都不会。

眼看着钱省着花也每天在减少,猴哥坐不住了,去华人驾校报名学车,跟着华人教练考下了驾驶牌照。

笔试我跟猴哥一块去考的,驾校有中文的笔试一百道题小册子,考试就在这一百道题里随机抽出四十几道题,在电脑上做选择,对的打对号,错的打差。

笔试我俩都是一次考过的,

考路试时,猴哥交了十二小时的练车费,就去跟着华人教练学车,我没去。

在多伦多学习驾照,不像国内的先在场地练,什么倒桩,移库之类的,然后再到马路上开。多伦多学车是学员直接开车上路,教练坐在一边指挥。

练习的项目有靠边停车,平行趴车等,得学会几句英语,比如左转右转直走等,考试时考官说英语。

学员一般十二个小时练完就去考试了。

好像当时是35加元一小时,猴哥用了十个小时练车,然后教练带着去小镇考试,一个车里带四个学员。

猴哥一次就考过了,回来高兴说剩下的两个小时练车时间给我留着。

然后花一千五百加元买了一辆跑了二十多万公里的,车龄也有二十多年的墨绿色的老别克,就琢磨咋找活干挣钱。

之前也去车行看了新车,日本车在加拿大路上跑的很多,都说省油价格比在国内的便宜好多,美国和德国的车也不少。

无奈叹气,我俩钱太少了,实在是没有条件买,带来的十一万加元不敢动,准备买房子。

猴哥自己出去找工作找活干,在路边看到一家华人职业中介,就进去后登记了,第二天就去一家玩具厂打工上班,按小时开工资,那时候好像是十块零八毛一小时,加拿大*府规定的法定最低工资。

工厂离家不远,开车去十分钟就到了,流水线上干活,有几个华人同胞。

工厂里活很累,每天八小时,三班倒,猴哥上的是白班,如果是夜班,工资比白班多几毛。

刚开始几天猴哥下班回到家眉头紧锁,唉声叹气,我也很愁,一方面是心疼猴哥,一方面对以后日子咋过一点谱也没有。

我俩原来在国内开个小超市,猴哥领着几个小伙计,白天卖货,晚上时不时地出去喝个啤酒撸个串,没人管自由自在,现在到了加拿大还要到资本家的工厂里做工,虽然工资不差一分,干一小时也开工资,但劳动强度大,机器开动起来人也跟着机械地动作,很紧张一刻不能松懈,稍微动作慢一点,机器履带上产品就积压了,影响整个一条生产线。

还有人和人之间关系和国内是不一样的,由于每天工作劳累,每个人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漠然的表情。

这种差异猴哥适应不了,后来我去工厂打工时也深切地体会到了。

又过了几日,有天猴哥傍晚下班回来,坐下吃饭时神情没有像往天那么压抑沮丧,说了不少话,说起了和他一起打工的一个班组的人休息时大家聊天了,他说他们一起打工的几个中国人里,猴哥的学历是最低的,人家那几个人有西南某省会城市电视台的编导,还有一医院的主任大夫,还有其他干什么的我没记住,总之猴哥说人家都能安心的在工厂里打工,我算啥呀心里还不平衡?

从那以后,猴哥心态好了很多。

但是猴哥在这个厂里没干多少日子,有一天他气哼哼的回来了,说不干了,管工的太拿人不识数,猴哥干的活是和另外一个湖北的三十多岁的小伙子,搬箱子给输送带上货,负责四条生产线,开工忙的一点空闲都没有,稍一慢点就供不上了。

前两天那个湖北的小伙子不干了,只有猴哥一个人,管工让猴哥先干一天,然后再招人,结果猴哥自己干了两天,第三天去了还是他一个人负责四条输送带。

猴哥的犟脾气上来了,说这不是欺负人吗?平时两个人干活都忙得不可开交,这两天他一个人干,每天衣服都是被汗水湿透的。

管工都是印度人或者斯里兰卡的。

在资本家的工厂里打工,没有人怜悯同情谁,铁打的工厂,流水的工人,每天都有来的每天都有离开的,

你来了,上到线上干活,不干了也没人留你,到职业介绍所拿回支票,再正常不过的了。

猴哥去打工后才知道资本家的工厂里流水线上的工作流程,回来后一说我俩才开始反省,在国内大连开发区工业区开商店时的错误想法,才认识到自己的无知和武断,对那些在外资工厂里打工的小姑娘小小子们的评价是多么的肤浅。

在开商店的那些年里,看到那些年轻人下班后,吃吃喝喝很是疲倦,猴哥我俩还说这些孩子真是娇气,上个班能累成那样?

现在自己到了加拿大的工厂亲身体验了资本家工厂流水线上冷冰冰的人际关系和一张张茫然陌生麻木的脸,才知道当年对那些年轻孩子们的看法是多么的错误。

咱们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吧,再来说说我在猴哥没去打工之前,我俩迟迟接不到英语学校上学的通知,心里很着急,就去学校问。

学校离我们住的地方很近,就在米兰路的号,现在新东方学校就在那座楼里。

猴哥我俩一起去的,学校办公室里都是外国人,没有华人老师,当时是中午,看见那些老师吃的就是玻璃饭盒里的蔬菜沙拉,我还想这些外国人中午就吃这个?

一个矮胖的白人女老师把我的表格拿到里间,和里面的人嘟噜嘟噜说了一会,出来告诉我第二天去上课,上午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中午带饭不回家。

第二天我早上装了一小盒饭,带着纸笔去了学校。

猴哥没去上学,他已经决定去打工了,说不能两个人都上学,家里没有收入不行。

猴哥把学英语的机会给我,他认为我能好好学习,学会了英语以后我俩的生活就有了希望。

没成想我也不是学习的料,没念几天也退学打工去了,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话说我来到学校后,进到班里开始上课。

这个学校一共有七个年级,我上的是最低的零级班,从abc二十六个字母开始学起。

班里一共有二十来个人,有两个叙利亚的女人,还有两个伊拉克的,其他的都是中国人,有个中东男的名字叫穆罕默德,其他几乎都是女的。

教课的老师是一个三十多岁的波兰裔女人,长得白白胖胖的,态度和蔼总是笑。

学的课是循环的,生活基础几大类,比如关于交通的,购物的,医疗的,银行的都是生活中常用的单词。

这几类是拓展似的学习,比如关于交通的,刚开始学习一个单词:汽车,然后再把汽车拓展成,公交车,小汽车,卡车,火车,消防车等。

医疗的,先学一个单词,医院,然后再拓展开,病人,医生,身体各个部位,头眼鼻子,胳膊腿,手脚等。

然后以此类推,几大类学完了,进行一个简单的考试,合格了就升级,不合格的再重复学习。

周一至周五上午九点开始上课,十一点半放学,中间有半个小时休息时间,下课后的半小时就是同学们聊天说话交流信息的时间了,大家把自己知道的关于加拿大生活移民各方面的信息分享出来参考,还会把家里的各种喜怒哀乐以吐槽的方式讲出啦,开心的不开心的互相鼓励互相安慰。

有两位大姐人很好,一位是南京的陆姐,移民十多年了,因为经常回国所以英语课也是上的断断续续。还有一位太原的杨姐比我早一年来的,学习很认真学得也好。

有一位住在我附近的张老师是上海人,七十多岁,虽然头发花白,但身板笔直温文尔雅,看见她我会不由自主联想起老一辈的电影明星来。每天放学我俩一路回去,边走边聊天,经过麦克尼口高压线下的一大片草地,正是蒲公英花开的时节,有时候刚下过雨,水泥板的人行路上爬满了蚯蚓。

还有一位年龄比我小的荔荔昆明人,早我几个月来的,已经买了车认识路,带我跑了好几个地方,直到现在我们还有联系成为了余生里的好朋友。

这几位姐妹对初来乍到的我在精神上给予了很大的帮助。

班上还有几位南方的同学,广东的,福建的,贵州的等等,一到下课时间就聊上了,中午都带饭,饭盒在学校准备的微波炉里热上。

有一天不知哪位同学带的韭菜盒子,在微波炉里热完,整个走廊里都是韭菜的味道。

印度人的咖喱味,中国人的韭菜盒子味,都是绝对的气味顶级,一下就能辨别出热饭的是哪国人。

有个包头巾的矮胖叙利亚女人名字叫娜达,她说她老公有三个老婆,她是第二个,因为她老公比较喜欢她,就从战乱的地区带她一起跑出来,她老公打工挣钱还要给在叙利亚的其他两个老婆寄回一些,娜达学完英语也准备出去找工作的。

班里还有一个广东某地农村的一个女人,人长得很面宽心善的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她是婚外小三,因为她老公的法定老婆不能生育,她能生孩子。下课时她很大方的说出她家里的情况,没有一点羞于启齿的样子,她说她们那里这种情况很普遍。

南京的陆姐和太原的杨姐上学时间早,在学校认识的其他班级人也多,经常把在其他班里听到的消息带回来和大家一起议论。

一天一个瘦小的印度老头,带着几大本影集来给陆姐和杨姐看,是印度老头家的小女儿出嫁,照片上一大家子人参加婚礼时拍的,照片里的女人们,都穿着色彩艳丽的印度民族服装莎丽,红的绿的蓝的紫的,各种颜色异常鲜艳。

上学的那段时间,我和猴哥还跟着接机的房产中介出去看房子。

说起房子还要多说几句,加拿大的普通人买房大致就是以下几种,codo就是公寓楼房,一种排屋又叫联排别墅,还有半独立屋,两家连在一起的,还有独立屋,独门独院的。

当然还有价格昂贵的豪宅,根本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也没去了解。

没有房子是最不踏实的,因为来时猴哥我俩只有十一万加元,看房子只能看一些排屋或者半独立的那种,当时看的半独立大概在三十多万那样。

看了几个都不是满意,心里也着急,恨不得马上就有自己的房子,哪怕小点旧一点都不要紧。

那天看了一处半独立的房子,离马路和商业区都很远的,还靠近高压线。

猴哥我俩买房子在国内也是马马虎虎的,从来没有仔细的研究过,一般看过一次两次的就决定了。

那段时间,有很多的牌子插在路边或住户门前的草地上,上面都是英文字母,我以为是卖房子的广告牌,很是惊讶了一阵子,不明白为啥这么多人卖房子,有一天还问站在门外的一对长着华裔面孔的男女,他们不懂中文,比划了半天,听不懂我想问的话,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啥。

后来才知道路边的这些牌子是咋回事,两年一度的加拿大联邦大选,牌子上的人名都是参加竞选的议员。

这次跟着中介看了这个房子后,掂量手里的这点钱也只能买这样的,就说定下买了,不愿意再跑来跑去的折腾了。

当晚中介给下了ofer,就是买房文件。

女儿放学回来挺晚的了,我俩跟女儿说了要买的房子位置。

女儿听后,顺口说这地方不好往外出租吧,她来了两年租过房子,对哪个位置房子好不好租比我们了解。

猴哥我俩一听,马上醒悟过来,是啊,眼下的情况,买完房子肯定要租出去一部分分担房贷的,若是租不出去压力就大了。

猴哥我俩一商量赶紧给中介打电话,问他能不能撤下来买房的ofer。

中介说可以撤,然后就赶紧地撤下了。

缘分这个东西不信还真不行,猴哥我俩对移民公司安排的接我们的中介很感激,帮忙办了好几样事,就想在这个中介的手里买房子报答一下。

但是看的房子都不满意,满意的又被别人买走,兜兜转转几次没买成。

无缘呢。

后来买这房子的过程下面就讲到了。

那是一天放学后,英语班的荔荔同学叫我跟她去她老乡家溜达,不远。

荔荔开车拉着我就去了。

她老乡也是多伦多的地产经纪,这处房子正要往外卖,她老乡老公自己在刷墙呢,地板也掀开了,这是一处房龄五十多年的老房子了,屋里到处破烂不堪。

那天下午一点多,我们坐在荔荔老乡家窗前的旧沙发上,早春四月份的太阳暖暖的照进来,照在我身上。

从来到多伦多后一直住在地下室里,几乎没有机会坐在屋里能被太阳晒到。

太阳晒在后背上的酥暖的感觉太好了,心也像暖暖融化了一般。

然后又到地下室看了看,这个地下室半截是在地上的,窗户也比我们租的地下室窗户大一倍,虽然破旧,但房子感觉温暖阳光。

我就问这房子卖多少钱,我若买能不能便宜些。

房子女主人小刘说房子四十五万,买房的经纪费可以不收了,因为她自己就是房产经纪。

我回去后就和猴哥说看好了这处房子,然后就带猴哥来看。

当时猴哥不高兴,说我太心急买房子不用这么着急。

我能不着急吗?中国人讲究安居才能乐业,我没房子心就是飘的,没法安定下来。

就这样,交了五万的定金,买了这处房子,后面交房时首付还差一万,女主人帮忙给借的,因为是她的房子,所以遇到什么问题,她都帮助解决了。

当时是四月份,房子的交接日期是六月二十八号,房子主人在别处买了新房也是这一天交接。

房子定下了,心里的一件事算是落下了,但是钱的压力更大了,算一算到六月份交完首付,手里几乎一分钱都没有了。

那种焦虑感一下子涌上来,我在英文学校再也读不下去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出去找活干挣钱。

实在是生活困窘,只靠猴哥一人去工厂打工,维持不了开销,那时两个孩子都在上学,没有收入,去超市买菜也不敢花钱。

我俩在国内一直是自己开小超市,虽然不是富贵人家,可每天都有进项,真没在日用开销上精打细算过。

现在到了加拿大,花钱小心翼翼,特别受憋不痛快。

我想这样不行,我说我也得出去打工挣钱,猴哥不同意,他说我俩总得有一个学会英语的。

好像是过了复活节,那几天在学校里老师给每个学生发了纸和彩色铅笔,在描着兔子和鸡蛋的黑白图案上填涂颜色。

就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画图画,我把兔子和鸡蛋填完颜色,还被老师好一顿的夸张表扬,心里很是得意,后来才知道,每个同学都被老师这样表扬了一通。

复活节过完,我就到租房附近的米兰广场挨个华人饭店问招不招招不招人,猴哥也去了另一家餐馆后厨刷碗。

注:这张照片是刚到多伦多的第二天,在出租屋的门前。

未完待续

感谢朋友们的阅读,希望留言评论点赞,想了解多伦多移民情况的留言,我好把经历过的写出来,因为十年时间很久了,有些事情忘了想不起来,朋友们提个醒。再次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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