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对我和母亲的照拂(一)
后来亲朋好友听说了我们的惊险经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而我当时也是这么认为的,完全不知道身后的师父们为我做了很多。
从我记事起,家里就有一瓶神奇的酒,我妈从来不会让这瓶酒用完,只要少于一半了,她就会再续满。而这瓶酒却不是用来喝的,不论家里谁受了伤,或者生了病,在用药不见好转的情况下,我妈都会拿出那个酒瓶,倒出来一点给涂抹上,同时嘴里还念念有词:“狐仙,狐仙,家住云南,刀子王爷胡海山。人借神力,神借人力,抹抹就好。”
对于我妈的这种操作,全家人除了我,都不相信,觉得老妈就是迷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相信,但是神奇之处就是,每次我生病时用它都有效。
比如感冒了,妹妹们吃药很快就好了,而我就得多发烧两天,我妈就用那瓶酒给我擦额头、腋窝退热,吃药都退不下来的高热,抹完酒后很快就会退下去。
比如我淘气把手掌割了一个五公分长的大口子,爷奶说怕是得缝几针了,但是当时又太晚了,卫生院的值班大夫处理不了这样的伤口,我小叔带我去村子里的高大夫家,高大夫给我简单处理一下伤口,撒上了一瓶云南白药粉,把我的手包扎的粽子一样,然后我就回家了。
晚上我手疼得睡不着觉直哭,我妈就把酒倒了一点敷在伤口的纱布上,没过多久我就不疼了,沉沉地睡去。
两天后换药时,发现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医院缝针。到现在我的手掌上还有一条眉形的伤疤。
比如我从小就有扁桃体炎,二十岁那年春节前,我的扁桃体反复发炎,我也反复发热,后来差点休克在放学的路上。我妈着急了,医院看看,医生说得手术,但是要先消炎。我在村头的诊所打了三天消炎针,然后我爸就带我去手术了。
那时候做扁桃体摘除手术,是用一个圈套器,局麻后用手术刀把扁桃体周围剥离,然后用圈套器套住扁桃体,圈套器的尾部有个圆环,术者只要向后拉紧圆环,扁桃体就被套住的钢丝硬生生绞了下来。
术后医生叮嘱我,回去买几根冰棍,要纯冰的不带奶油的那种,多含几次,创面的渗血就止住了。但是麻药劲过了以后,我会嗓子很疼,至少要疼三到五天。要我三天内只能喝点奶粉或豆粉类的充饥,还不能冲得太浓,三天后只能喝大米稀粥,稀到米粒儿一个跟着一个跑的那种,说是为了避免食物残渣存留在创面上,不利于创面愈合。
趁着麻药还没过劲,我爸赶紧带我回家。在胡同口的小卖店里买了五根冰棍儿,回家后,我就想麻药劲儿过了以后肯定会很疼,我很怕疼的。于是我想起了求助我妈口中的“老狐仙”。我把冰棍儿都放在供奉狐仙的香炉前面,然后跪在那里学着我妈的样子,双手合十,嘴里念着那套求助的嗑儿,之后说明我要求帮助我缓解疼痛,不要让我疼得睡不着觉。说完诉求,也似模似样的磕了三个响头。
说实话,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不确定狐仙在不在,肯不肯帮忙。
很快麻药劲就过了,嗓子越来越疼,还总有鲜血渗出,我赶紧去拿冰棍儿咬了含在嘴里。
就这样含到了晚上的时候,嗓子已经不那么疼了,如果我不做吞咽的动作,几乎是感觉不到疼痛的。所以我也睡了一晚的安稳觉。
夜里,我妈过来看了我好几次,见我睡得都挺安稳,还挺奇怪的。早饭时问我:“你不觉得疼么?我记得你老舅做完扁桃体手术后,一连好几宿都疼得睡不着觉,在地上来回蹓。”
“啊?不疼,不咽唾沫就不疼。我把冰棍儿放老狐仙的香炉碗前面了,我也求他们帮忙别让我疼得睡不着觉。现在嗓子也没有再出血了。”
“难怪了,这也是你的造化。”
按照医生说的,我五天后才能吃半流质食物,还不能放盐。可我喝了一天的奶粉、豆粉之后,就饿得狼哇得了。总是水饱能不饿吗?
第二天我就要求喝点大米稀粥,我妈见我饿得可怜,也就随我了。吃饭的时候,嗓子就像又被手术刀割了一遍似的疼,为了肚子我忍了!
可是大米稀粥也不顶饿呀!两天后我强烈要求吃半流质食物,就是粥得浓稠些,我要求我妈给我做蔬菜咸粥,连续三天不见油盐酱,我已经食难下咽了。
五天以后,我说什么也不要吃粥了,我要和家人们一样吃饭。我妈还是很担心,怕我创面愈合不好。我强烈要求正常饮食,我妈最后还是妥协了。
就这样,一周后我就正常饮食了,只是吃得慢,要细嚼慢咽,这样嗓子就少遭点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