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拔过智齿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文/刀马旦
我终于搞明白了什么叫“进化”。
好比升学,这个制度好不好科学不科学轮不着你评价,能考上就去读大学,考不上就给老子去搬砖。只看总分,管你是数盲症的文豪还是记不住单词的数学天才,这个制度只看总分。
“进化”叫做“演化”更为合适,“进”包含了方向,仿佛一切变化都是先进得、积极地;其实“演”更传神,地球的变化明明就是漫无目的、不好不坏的嘛!
智齿那事让我意识到遗传的不可抗力。我们全家人苦于智齿,从有据可考的爷爷辈开始,每个人的下牙床都长着两颗平躺的智齿,表面看不出来,这两块硬骨头就在肉里静静的累积着力量,不停地生长,一直把旁边的好牙顶成烂牙为止。
所以我们家的人牙齿都不好,四十多岁,槽牙就松动了,总是疼,发炎,直到六十多岁,柔软的舌头战胜了坚固的牙齿,在空旷的口腔翻云覆雨。
我们的牙片一模一样,如果把每个人的牙齿X光合在一起做全家福,我能清晰地认出每一个人:
恩,这个是表妹,左下槽牙牙根被智齿吸收了。
恩,这个是爸爸,大牙没剩几个了,智齿岿然不动。
恩,哪个是二姑,给智齿腾地拔了两个牙。
恩,这个是我,四个智齿拔了仨,补了四颗牙。
智齿明明就是个演化的BUG啊,人不用跟骆驼似的吃那么粗糙坚硬的实物了,那就让它消失不好吗?为什么让它歪的歪斜的斜躺的躺呢?
不影响全人类利益的错误就不需要修改吗?
“是的”,我隐约听到一个坚定的声音。
自然法则就是么高冷,你的痛苦没人看,你的灭绝没人理,不管你记忆力超群或是背负着拯救全人类的使命,遗传的BUG都不会赏光替你修改。
全人类作为整体参加优胜劣汰的“高考”,从不招录特长生。所谓“全人类共同的利益”,大概就是生生不息香火不断,个体的喜怒哀乐,伟大的造物是没心思拿着放大镜一一研究的。
现代医学拯救了我们。要是没有麻药,这牙是断然拔不了的。要是没有先进的颌面外科,这牙也是断然拔不了的。要是没有以人为本的医疗理念,这牙又不致命致病的,根本没必要拔。
医院诊室外有一颗参天松树,躺在牙医椅上本来是紧张万分的,看见苍松翠柏,心头忽然安定下来。这树这般高大,必然年岁比我还大。这树这般壮美,肯定根扎的特别深,说不定就伸到了牙医椅下,把我托于掌心呢。
忽然间,我觉得拔牙的痛苦也算不了什么,况且我还挂了个专家号。
麻药,划开,叮叮当当,缝上,整个过程都还好。然而等到麻药消退,我就瞬间泪奔了。真是疼啊,左太阳穴,左牙床,左耳根,左扁桃体,一起尖锐的疼。
创口出血不断,隔几分钟我得艰难的吞进去半口血,粘稠咸腥。唯一的安慰是半天没吃饭了,这半口血也算是自产自销滋补身体了。
牙患算小恙,倒也见血见骨,从肿成猪头到恢复青春,一周左右,不长不短。这个时间可以让我们好好地珍惜健康,感谢现代医学昌明,感恩世界和平,让我们有机会为这点小伤痛哭流涕。
牙去人安乐啦!
完用生命讲述生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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