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离在家的第六天,我因为心律不齐又一次开始吞心脏方面的药,今天已经连续吞了四天,状况终于有好转。上一次这样还是三年前,因为心脏周围绞痛导致左手发麻,把我和我爸妈都吓了一跳,趁着五一假期赶紧飞回家找相熟的医生做了心电图检查,这是我第三次在身上上检查身体的电线仪器。
虽然我年轻的时候(没有说现在很老的意思)常常自诩身体好而造作,夏天穿短裤、冬天穿短裙;夏天喝冷饮,冬天继续喝冷饮;连续几年的熬夜、一到假期就每天通宵,还没因为酒*基因喝酒喝坏我的肝,就因为熬夜先把自己熬出一身痛。但其实早些年我也因为要动两次说大不大说医院,活脱脱一个药罐子。
第一次是在四岁还是五岁,年龄太小实在记不清。某一天晚上我和我妈躺在床上享受睡前母女亲昵的时光,那时候我还是活泼可爱聪明贴心的小甜心一个,在学校放了个屁都要回家向家里人倾情诉说。那一天我和她说,“我的小腹左边很痛”。然后我的记忆到这里就断片了,随之接上的是我穿着宽大的手术服和护士姐姐走到电梯里,身后是空无一人的走廊。出了电梯以后坐在轮椅上,享受了一把一岁会走路以后就没有的特殊待遇,然后我就睡死在手术台上了。然后身上就多了一道疤,之后的住院恢复调养完全没记忆,只知道我好像是因为爱哭还是憋尿导致肠子的某一段脱落,再严重一点我可以亲眼在体外看到我的小肠偶然大肠。以致前几年在贵校因为洗手间卫生问题不敢上厕所的时候我的小腹都会隐隐作痛,医院那条灯光明亮但空无一人的走廊,和那个戴着口罩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脸的护士姐姐。
第二次是在十一二岁的时候,左边的脖子长了一个肿瘤。医院辗转,但由于本地医疗技术及水平实在有限,拜访各位医生都说给出了统一的结论——扁桃体发炎。这次吃了这个医生开的消炎药,肿大没消,差点把我消没了。那次吃了那个医生开的药,吃了两天发现鸟用没有,又把药停了。再下次听取某位医生的偏方,捣烂仙人掌用纱布敷在患处,一天要敷满四五个小时。于是乎那一段时间我的枕头上除了洗发水的香味之外,还有仙人掌的清香,及汁液。敷了三天,爸爸妈妈问我有没有用,我宽慰道:“好像没那么痛了。”敷到第七天,我爸我妈也终于看出来状况根本没有好转,于是放过了我家附近药店里的纱布,也放过了我家楼下和我亲戚家的仙人掌。这时候距离发现肿块已经半年。
实在看不到病情好转的我爸我妈终于大手一挥,在暑假的时候趁着我舅舅一家到广州玩把我带到广州看病。医院的分诊台,护士姐姐按照我的情况把我分到了口腔科,进到科室里面之前我还在质疑贵地医疗技术也不过如此的时候,贵院教授一摸就摸出了我脖子上这个肿块其实是个肿瘤。我舅舅当场腿软,出了门就给我爸打了电话,我爸拦下个飞机当天下午就风尘仆仆赶到。再就是住院、病理检查,好在只是个良性的脂肪瘤。我全程毫无参与感,也不晓得万一这肿瘤是恶性的话其实就是癌症。只有在医生检查肿瘤的时候我才感觉我的身体是我的。以及上了手术台之后我的确切体重还不清楚就往我脚上扎麻醉针的时刻,伴随着耳边医生敲打手术台想让我清醒准确报出我本人确切体重的同时,我抵挡不住浓重的睡意晕倒在他的暴怒之下,嘴边是一句来不及说出口的“我哪里知道”。
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后就是ICU,这次我终于有了关于ICU的清晰的记忆。因为术后清醒后疼痛加剧,我在迟来的肌肉记忆下感受了一番手术刀划开活人脖子的痛苦,拿着我爸的手机对着海那边因为要照顾我弟弟而没办法过来陪我的老母亲痛哭,痛到晕过去,又哭到醒过来。反复如此,一天就这样过去,而我无法进食,躺在床上像一条货真价实的咸鱼。看着我爸坐在床边愁云满面,叹他好好的一个女儿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那次手术之后我爸最常对我做的一个动作就是拨歪我的头看看脖子上面10厘米长的伤疤,是不好看,手术初初做完的时候也常被人问到,但现在十年过去了,伤疤也淡了下去,淡不下去的是那时候为医院之间粘腻又闷热的记忆,和躺在病床上听隔壁床的阿婆讲述她也被实习护士扎了三次麻醉针的经历。自此之后我再也不敢吃内脏,生怕哪天一个不小心又要被手术刀划开身体。
所以我更知道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比任何事情都重要,虽然不能简单定义为惜命,因为我酗酒又熬夜,因为我只是怕痛。但是这里还是要搬出小s那句经典语录,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我不敢说快乐,但起码要平安,要健康。
s姐,你真的有蛮会说。
预览时标签不可点收录于合集#个上一篇下一篇